Thursday, November 5, 2009

首次踏上苏联国土

理想现实落差大

按:今年11月9日是柏林圍牆倒塌20周年紀念。當年我身在星洲日報國際新聞組,工作上的需要,寫了一系列有關這個歷史性事件的報導。趁著這個紀念日,將在柏林圍牆倒塌前後寫的報導張貼部落格上。

柏林圍牆的倒塌,解除了各國人民交流往來的嚴格限制,商品和資訊交流獲得開放,世界格局巨變。因此遠在亞洲的我們也深受影響。冷戰結束,經濟改革興起,對抗與核大戰陰影,由市場經濟和全球化取代,多少億的人口納入世界經濟體系,許多人才有機會脫離了貧窮。

因此,1989年11月9日這個日子值得紀念。



1986年10月筆者(前左二)首次踏足蘇聯,遊覽克里姆林宮。幾個蘇聯小孩獲得我分發的外國糖果,興高采烈,與我在沙皇鑄造的巨型大炮前合照。


记得在中学时代,苏联於1957年成功发射人类第一颗人造卫星「同路人」,举
哄动。这是苏联在科学上取得的重大成就,令许多年轻中学生认为苏联是个
了不
起的国家。加上五十年代,左派思潮在华校盛行,於是「苏联是个伟大的
国家」
、「社会主义制度无比优越」、「东风压倒西风」这类概念便很容易地
为许多年
轻学生所接受。

三十年后,我於1986年首次踏足苏联国土。亲身的所见所闻,令我恍然大悟,
真正知道,理想与现实之间,其落差是多么巨大。

日用品供应不足

日常用品奇缺,苏联人民每天必须浪费许多时间排队购物。一个小事件给我印
象十分深刻。女导游有一位学芭蕾舞的女儿。这位十多岁的漂亮小女孩耐心地
排队,等了两个小时,才买到几条香蕉,拿回家剥开皮一看,全是烂香蕉,不
能吃,伤心地哭泣。我心想,早知道我从马来西亚带些香蕉过去送给她们俩母
女。

在酒店内,有人会问你要不要卖你脚上所穿的皮鞋,或者你会遇上有人要你脱
下身上所穿的牛仔裤卖给他。他们不喜欢本国粗糙的产品,对舶来品趋之若鹜。

在马来西亚,我们的日常用品供应充足,作为超级大国的苏联却不能为人民提
供足够的日常用品,连普通的厕纸,民众都必须排长龙才能买到,问题出在什
么地方呢?

人的素质与原本自己所想像的情况相差很远。我原以为,在党的长期教导下,
苏联人民个个积极向上,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佳,不为私利,愿为国家与社会作
出个人的牲牺。但我所见到的一些人与事粉碎了我以前的想法。


莫斯科的紅場。

妓女活动猖獗

妓女活动猖獗,完全不符合作为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在理论上应有的声誉。为了
个美元,超级大国的金发女郎心甘情愿地为第三世界国家马来西亚的公民提
供性
服务,令他们飘飘然。

在基辅的一个夜晚,两名年轻、貌美的女郎在酒店活动。她们与两位同行的朋

友谈妥价钱后,准备前往她们的住处进行人类最古老的交易。我为好奇心所动

,也跟着他们一起坐的士前往一座组屋大楼。宿舍大楼内还住着黑人年青人,

我怀疑他们是来自非洲的留学生。

我被安排在小厨房内等待,朋友与女郎入房进行性交易.

我见到一名黑人年轻人显露出愤怒的目光,可能是出於妒忌,或者不满这些金

发女郎为黄种人进行性服务,似乎想插手干预,另一名女郎见状,赶紧把他拉

走。


在列宁格勒,在莫斯科,都有苏联女郎夜晚到酒店找机会赚取美元外快。据朋

说,有些妓女白天有相当不错的职业,住处设备齐全,布置舒适的公寓,但

她们都敌不过美元的诱惑力。只要有美元拿,她们乐意为来自落后小国的国

民提供性服务,令这些人受宠若惊。加上旅费便宜,有些人去了一次,还要去

第二次。


我还遇到身为超级大国的公民向来自弱小国家的我讨酒喝,讨烟抽,而且是死

不走,一再要求,令我震惊。

此外,随时可看到三三两两的苏联人站在大树下,找机会接近游客,从事黑市

布买卖。当时美元的需求强,但官方却硬性定出完全违反市场供需关系的不

合理汇率。官方的汇率是零点六卢布换一美元,卢布的币值比美元高。但是,

市场的汇率却是一美元兑换几个卢布,卢布的币值远不如美元。

为了要登上欧洲第一高塔,莫斯科塔游览,我向高塔的管理人员探询和办理手

,领教了在那个僵硬制度培养出来之人员的粗暴与傲慢的作风。


民族矛盾深

另一个发现是,种族不平等,民族间的矛盾深。早期我读过斯大林有关如何处

民族问题的著作,相信在苏联的社会主义制度下,各民族能真正享有平等的

待遇。这次我到苏联走一趟,才知道以往的想法与真实情况相去甚远。乌克兰

族在经济上、文化上、语文上都存有不满,乌克兰族和俄罗斯族之间并不和谐

。早期天真地以为如果马来西亚能推行苏联那一套民族政策,那么我国各民族

便能享有平等待遇,和睦相处。这完全是幻想。

由於民族间长期的不平等,难怪苏联会在1991年骤然间分裂成十多个国家。

行千里路胜过读万卷书,以前从书本理论上所吸收到的知识,通不过实际观察

考验。无可否认,苏联有许多伟大之处令人敬佩。但是,马列主义所宣传的

理想与现实之落差是那么巨大,以前的观念不得不要重新调整。


当时的政治部对前往苏联旅游的马来西亚人还是很不放心,担心他们受到洗脑

对国家造成不利的影响。因此,有些人从苏联回来后就被政治部人员「请去

喝茶」。现在回顾起来,倒觉得政治部是杞人忧天,反之他们当时应对大马人

前往苏联旅游感到高兴,应让更多大马人能亲自看到苏联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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