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July 31, 2008

武漢合唱團歷史足跡

煤炭山老婦的故事



武漢合唱團當年到新、馬巡迴演唱籌捐的路線圖。



賴秀梅女士回憶1939年武漢合唱團到煤炭山演出的盛況。南洋歸僑聯誼會楊國賢(左)和副會長吳多傑(右)興致勃勃地聆聽。



為搜尋馬來西亞華人支援中國抗日的史料,廣州南洋歸僑聯誼會派出以楊國
賢會長為首的六人訪問團於六月抵馬。

此行主要目的是尋找更多當年武漢合唱團和新中國劇團到馬活動的資料,
以反映馬來西亞華人熱烈募捐,支援中國抗日的史實。


唱歌募捐支援抗戰

機緣巧合,我陪同以楊國賢為首的《和平之旅》訪問團,拜訪當年曾與武漢
合唱團同台演唱的賴秀梅女士。

現年83歲的賴秀梅女士原為雪州煤炭山人,現在與兒子住在雪州首邦市。這
次拜訪讓我有機會聆聽賴女士憶述約70年前,她參與抗日募捐活動的故事。

1939年,中國武漢合唱團來到煤炭山演出,當地居民熱烈捐款,支持中國抗
戰到底。在這個礦區村鎮,許多人熱血沸騰,年紀輕輕的賴秀梅也捲入這
股歷史洪流中。

賴秀梅回憶道,當時她還是個十多歲的少女,平時愛唱歌。武漢合唱團到煤炭
山演出時,她很興奮地走上舞台,與來自中國的武漢合唱團一起演唱。問她
還記得唱什麼歌曲。她說,當時他們唱《春天裡》、《鋤頭歌》這類歌曲。
她還順口哼了一小段歌詞。

賴秀梅說,她還積極投入賣花募捐抗日活動。她說,她攜帶的捐款錢箱收到
最多義款,因為她看到義賣啤酒所籌募的款項遠比賣花多和快,因此她注重
義賣啤酒,爭取獲得更佳的成績。

走狗逼婚 走入森林

當年賣花籌款支援中國抗日的活動席捲全馬,許多人把他們的血汗錢捐獻出
去。但在日軍來後,許多人都面對厄運,慘遭日軍殺害的人不少。

賴秀梅說,日本人來了,煤炭山人生活苦了。她本人更大難當頭。她被日本
軍官看上了,當地一名為日本人效勞的姓黃走狗強逼她嫁給這名日本軍官。
她不甘心成為日軍官的妻子,毅然離家出走,投奔森林裡的人民抗日軍。

她說,當時她與抗日軍在安邦山一帶活動。她在部隊的名字叫〞小巧〞。過
後她被派到吉隆坡半山芭一帶從事地下抗日活動。

在半山芭活動期間,她差一點被日本的走狗抓去。幸虧這位走狗還有良心,
竟然不逮捕她,讓她逃走。她說,有一天在半山芭,背後有人叫她在部隊內
用的〞小巧〞這個名字,令她嚇了一跳。她回頭一看,特務已發現她,但竟
沒有逮捕她,反而促她趕快走。


緊急狀態時的大鍋飯

緊急狀態時期,沒有參加部隊,因為她結婚了,父母又老了,需要照顧。結
婚後,她辛勤地養雞和為人洗衣,以補助家用。她記得當時一粒雞蛋可賣到
25仙。

她回憶道,英國人在緊急狀態時期強硬推行新村和大鍋飯政策。人民不准自
己在家裡煮飯,政府派人每天煮大鍋飯,村民每餐必須到公共飯堂,按准許
的份量買飯和菜肴。


英國人當年實施緊急狀態,新村人民被迫吃大鍋飯,家裡不能存糧煮飯。下圖顯示,軍警人員持槍監督人民領取大鍋飯。


她在地方上人緣好,駐守當地的英國官員也喜歡她。於是英國人讓她負責監
督煤炭山的大鍋飯工作。每天她忙著買米、買豆、買沙葛等菜,讓工作人員
為當地居民煮大鍋飯。

她說,負責監督煮大鍋飯,她每個月獲得80元酬勞。那個年代,這是很高的
酬勞。

賴秀梅帶著愉快的心情,向我們講述她的人生故事,不時發出笑聲。看來她
開朗樂觀,雖然年歲已高,還頗硬朗。

她說,她有五朵金花和三名兒子,五女三男。在那個時代,她克勤克
儉,還能夠送女兒到新加坡就讀南洋大學。

我們抵達首邦市賴女士兒子所經營的茶室時,見到一個有趣的情景。賴秀梅
的兒子正在為她按摩捶背。60左右歲的兒子為80多歲的老媽媽按摩,顯
示老母子倆的親情。

賴秀梅說,她有20多名孫子,平時她就幫忙照顧孫子。現在年紀大了,別無
所求,只求平平安安過生活。


母子情深,兒子為老母親捶背。賴秀梅女士與兒孫過著平靜安定的晚年。


廣東省南洋歸僑聯誼會6人訪問團與馬來西亞朋友攝於吉隆坡尊孔獨立中學。

Sunday, July 27, 2008

陈田与家人

陳田父母高永瑞夫婦與家人合照。後排右起:高祟傑、高成傑、高才傑(陳田)、高漢傑。右一是高煥傑。

陳田父親高永瑞夫婦與孫兒1959年在新加坡住家。


-----數十年轉戰南北,四海奔波。他只回過家一次,呆不到半天,吃了一碗嫂嫂煮的稀粥,送給大嫂一件從英國帶回來的呢絨大衣,留下三個洋娃娃送給妹妹,就匆匆離去,從此再也沒回過家。



第二度到廣州李明住家採訪時,李明很詳細地向我談述她先生陳田的家庭背景和他與家人的關係。

自從選擇獻身革命後,陳田就四海為家,很少回家與父母和兄弟姐妹團聚。只有在晚年病重時,他與家族成員才有較密切的往來。他的家族親人敬愛他,關心他。

同時陳田的家族也關心李明,敬愛李明。李明目前在廣州所住的公寓也是陳田家人為她買下。從她的談話中,可以看出她與陳田家族成員關係密切。

李明本來是住在湖南的長沙,那裡地處內陸,天氣有時十分嚴寒。李明歲數已大,又患上支氣管炎,天氣一冷,她就十分不舒服。廣州的天氣較溫和,於是她搬到廣州。陳田姪女的丈夫在中國有投資做生意。他到廣州時,看到她在廣州的住所十分狹窄。他為人很爽快,就買下了一個單位的公寓,讓她在那裡安度晚年。

日軍飛機空襲老家

談到陳田的家世,李明說,陳田於1923年出生新加坡。出世地點是新加坡單邊街(North Road)門牌36號的一間雙層木板店屋。那裡離馳名的珍珠巴剎不遠。

陳田的父親高永瑞祖籍廣東省澄海縣。陳田的曾祖父高哲富和祖父高迪華都是清朝官員。

父親高永瑞,南來新加坡後,在單邊路開設〈瑞成〉號海味店,經營燕窩魚翅等海產乾料批發生意。過後,他把木板店屋改建為四層樓水泥店鋪。店鋪斜對面有座小郵局,迄今仍然存在。店鋪右邊有一大片草坪,陳田小時候,父親常帶他到這片草地玩。

日軍攻佔新加坡時,日本飛機曾向這間店鋪投下一枚炸彈。幸虧陳田父母帶著一家大小衝到屋前大馬路對面的防空壕,逃過一劫。

這間店鋪經易手後,現在已改成一間眼鏡店。

送孩子回中國讀書

李明說,陳田有三個媽媽。當父親到新加坡經商時,髮妻周億清留在中國鄉下,她讓丈夫再娶一位妻子,跟他到新加坡照顧他。她就是陳田的生母郭翔芳。陳田的親生母親在新加坡生了陳田的姐姐、陳田(高才傑)以及另兩個弟弟。當時醫葯不先進,生了四個孩子後,陳田的生母就因病逝世。

留下幾個孩子沒有人照顧,怎麼辦?因此大媽又給陳田的父親再娶一個妻子。三母蔡秀若生了五名孩子,最後生下陳田的最小妹妹高翠鈿。不幸,過後她也病死了。陳田的父親沒有再娶,孩子多,沒人照顧,只好把多名孩子送回中國讀書。

小時候,陳田起初是就讀於新加坡端蒙學校。他聰明伶俐,在校成績很好。不過,父親擔心兒子變成〞番仔〞,在陳田11歲時,送陳田回中國澄海接受祖國的禮教洗禮。於是陳田有機會在中國接受中國文化和傳統風俗的教育和影響。

陳田在中國住了約一年,就從澄海返回新加坡。大約12歲時,陳田進入新加坡的萊佛士書院,接受英文教育,直至英校九號畢業。

違抗父命 不赴英深造

陳田天資聰明,語文吸收能力強,在校多次跳班,並以優異成績畢業。當年新加坡政府決定給予獎學金,送他到倫敦留學。在高家兄弟姐妹當中,唯有他一人接受英文教育,父親也希望他赴英念書,繼續深造,日後光宗耀祖,繼承父業。

但陳田另有抱負,要走自己的路。他不想去英國讀書,他選擇獻身革命,最後離家,走入森林。他選擇的是一條艱難困苦與流血犧牲的人生道路。

19377 7日,日本發動全面的侵華戰爭。馬來亞各州,包括新加坡,廣大華人民眾,尤其是青年工人和學生,積極響應中國的抗戰,紛紛以各種方式宣傳和籌款,支持中國抗日。陳田就是在這個時期被捲入時代洪流中,積極投身抗日宣傳活動。

1938年,著名音樂家任光在新加坡成立銅鑼合唱團,展開抗日宣傳救亡活動。幾十名新加坡華校學生和少數英校生參加這個合唱團。陳田參加銅鑼合唱團,跟隨這支抗日宣傳隊,到新加坡各處宣傳演出,搞得有聲有色,影響力很大。

1940年,陳田參加了馬來亞共產黨,他是新加坡學校和社團的地下黨支部負責人,搞地下秘密活動,獻身黨的事業。

她說,日軍攻打馬來亞時,英國人在新加坡設立101軍校,訓練馬共人員抗日,讓馬共上山打游擊。陳田進入那時的101軍事訓練學校,他是這間學校訓練出來的第二批,或者是第三批成員。在學校裡,由於他懂英語,便充當翻譯。一直到軍訓學校結束時,他才離開新加坡,進入馬來亞森林,展開抗日游擊戰。

她說,日本佔領馬來亞期間,陳田是在柔佛州森林裡領導馬來亞人民抗日軍第四獨立隊,展開敵後活動,給日軍很大的威脅。日本投降後,英國人重新回來。倫敦舉行全球盟軍勝利大遊行,陳田等數人代表馬共,到倫敦參加勝利大遊行。

英國人實施緊急法令後,他從抗日轉到抗英,數十年轉戰南北,四海奔波。他只回過家一次,呆不到半天,吃了一碗嫂嫂煮的稀粥,送給大嫂一件從英國帶回來的呢絨大衣,留下三個洋娃娃送給妹妹,就匆匆離去,從此再也沒回過家。

四兄妹參加革命

李明說,陳田一家有七兄弟和四姐妹。三兄弟和一位妹妹走上革命道路。

她說,陳田一家中,除了陳田走上革命道路之外,他的弟弟高偉傑也走上革命的道路。高偉傑在日本鬼子佔領新加坡時被捕,遭受日本法西斯份子嚴刑毒打灌水折磨,入獄十八個月。偉傑出獄後,帶傷上山打游擊,參加柔南馬共領導的抗日軍,不久,病死柔佛州森林抗日根據地。

陳田另一位弟弟高祟傑(又名老高)很早就參加新加坡學生運動。由於受哥哥陳田的革命思想所影響,在抗英戰爭開始後不久,他就上山參加游擊隊。他負責無線電技術工作,在部隊機關中操作收發電報的工作。他不畏艱苦,積極肯幹,長期日夜勞累,結果患上心臟病,於1975年在馬泰邊境馬共總部因心臟病瘁發而逝世。

陳田最小的妹妹高翠鈿於1978年上隊,參加《馬來亞革命之聲》廣播電台。目前她與丈夫文羽山定居泰國。 陳田的一家共有四兄妹投身革命

高翠鈿與丈夫文羽山。

五弟無緣與三哥會面

李明說,陳田在投身革命之後,就很少回家。他的家人都很敬愛他,很想見他。陳田的家人只聽到,抗日戰爭勝利後,陳田到倫敦參加勝利大 遊行和獲得勛章等。由於他少回家,家人也覺得他是一個有點神秘性的人物。1948年,英國人實施緊急法令後,家人更加沒有陳田的消息了。

1946年,馬抗日軍各大隊司令到倫敦參加二戰勝利遊行。這是柔南四獨司令陳田(前右一)與馬來人民抗日軍各地司令在倫敦肯辛敦公園營帳住所前的一張合照。

1955年,陳田的五弟高成傑聽到陳田代表馬共參加華玲會談的消息,非常高興地趕到華玲去,滿以為會見到三哥陳田。沒想到他趕到華玲時,會談已經結束,撲了一空,使成傑極度失望。

她說,1982年,長沙四方山《馬來亞革命之聲》電台停播後,陳田的小妹高翠鈿回去泰南。高成傑才重獲他三哥陳田的消息。他又一次希望能見到他的三哥陳田,於是他通過住在汕頭的高耀鈿,陳田的大妹,與我們取得了聯系。陳田與家人才正式有書信往來。

以前,陳田一向嚴守保密制度,另方面也不想家人受牽連,所以從來不寫信給家人。這次通信後,他才知道五弟高成傑已病重。五弟高成傑很想與陳田相見,儘管他病重體弱,他決定要於1982年年底來中國見三哥。可是,天不作美,成傑未能成行,就與世長辭,遺憾終身!

李明說,1990年,陳田病發時,我決定通知他的家人,並要他們及時來華探親,以及討論如何為陳田治病的問題。此事獲得有關領導的同意,於是經過長期分離後,陳田首次與家人見面。

陳田是在病重中,見到他多年想見而見不到的親人。第一批來華探望陳田的是七弟高煥傑、成傑的妻子五嫂和兒子高賢倫。第二批來探望他的是大嫂和他的兒子高賢林。五嫂第二次來探訪陳田時還帶女兒高雪琪一起來。住在汕頭的大妹高耀鈿一家人和香港的二妹高麗鈿一家人都先後來看望哥哥陳田。這些親人多數是首次見面,悲喜難分。

Saturday, July 26, 2008

陈田与马共电台(二)

為電台鞠躬盡瘁

陳田(左二)與余柱業(左三)是湖南四方山馬共祕密電台主要負責人。圖為當年他們與李明(右)和中國朋友在長沙共進晚餐。


李明在廣州接受採訪,道出當年她與陳田在中國生活的故事。

在李明的心目中,馬共中委陳田是一位工作狂。為搞好馬共電台,陳田全力以赴
,廢寢忘食。當時,馬共電台缺不了陳田。長期的操勞,結果他積勞成疾,患上
了不治的癌症。

詢及她與陳田生活的詳情,開始時她不大願意透露。問她兩人相處在一起,有那些令她難忘的事,她只說,總之,一言難盡,以後才說。過後,經過多次探詢,她才透露她的先生陳田生活的點點滴滴,讓人更清楚陳田的做事態度及對馬共事業的忠心耿耿。


狂熱工作 積勞成疾

李明說,為籌備《馬來亞革命之聲》電台的成立,陳田是主角,是總策划人之一。電台成立後,他是總編輯,電台設有華文、馬來文和英文三個組,所有稿件都要由他過目,由他批。他這個人很聰明,語文能力強。他的馬來文行,英文很不錯,華文就更不用說了。因此,三組的工作他都能掌握,三組稿件適合用與否,是由他作出最後的決定。

她說,他日夜操勞,有時晚上不眠不休地工作。我說他是工作狂。電台離不開他,他也離不開電台。長期地這樣拼命工作,結果積勞成疾。操勞讓他得了癌症。然而,他一點都不知道,沒有去檢驗,繼續他的工作,等到最後發現時,已經太遲了。

她說,領導電台期間,雖然陳田盡一切心力,力求搞好工作,但有人造謠,污蔑陳田支持極左思潮,支持搞文化大革命。這根本是亂講。剛剛相反,陳田反對文化大革命,他不參加文革活動。

談到他們兩人相處生活的細節,李明說,雖然陳田是電台的總編輯,我是電台的資料員,但他們家裡沒有電視,沒有洗衣機。陳田每個月只獲得40元人民幣的零用錢,我也是領40元的津貼。兩個人合起來,每個月只有區區80元人民幣的收入。陳田有抽煙的習慣,有時想買煙,都不夠錢,同時我還要寄錢回廣州養母親。


陳田為妻戒煙

她說,陳田十分照顧我。他原本喜歡抽煙,後來卻為了我而戒煙。

李明說,我有慢性支氣管炎。經常由於氣管炎的發作,我咳得半死。我對陳田說,你抽煙,我就不停咳嗽,很辛苦,你就戒煙吧!。真的,他就下決心戒煙,從此不再抽煙。

不過,那已經太遲了,他體內的癌細胞已擴散。在發現陳田得了肺癌,已經沒有辦法救了,只過半年,他就與世長辭。

病毒擴散 咬破舌頭

李明說,1990212日,是不幸的一天。晚上11時多,我已經睡著了。我忽然聽到陳田發出聲音,好像在說話。我就叫他,他沒有回應。我連忙開燈,一看他滿口是血。我嚇了一跳,以為他是在吐血。立即打電話叫我們單位的醫生。

家人到長沙探望病重的陳田。右二是李明。

陳田馬上被送往醫院急救。經醫生檢查後,發現陳田因病發作,引起抽搐,不能自控地咬破自己的舌頭,結果滿嘴是血。第二天,醫生進一步為他作檢查,才確診陳田已患上晚期肺癌,癌細胞已轉移到腦部,造成他不由自主地抽搐。

回憶陳田最後的那段日子,李明說,他十分痛苦,整身都痛,整天沒有辦法休息,因為病毒已蔓延,擴散到腦部。 一發病就是晚期,他很辛苦。那段時期,為了照顧他,我也是夠辛苦。

她說,陳田病重時,獲得外賓身份的待遇,有很好的醫療照顧。他被送入腫瘤醫院和大醫院治療。我們幾個人照顧他。我請我的姑姑和外甥女一起來照顧他。同時組織還請了三個中國人來照料他,兩人在晚上照顧,一個在白天陪我照顧陳田。

病中念念不忘回馬

她說,那時醫生已告訴我,陳田的病已經是晚期了,最多只能再活半年的時間。但是我依然盼望陳田的身體會奇跡般好轉,我很耐心地照顧他的生活。

李明說,即使陳田已是所謂的〞病入膏肓〞了,我還是幻想他能治好。因為我太瞭解他了,他是多麼想回馬泰邊境啊!

在病中,他經常胡言亂語,在半昏迷時,他會喊道:〞要回去!要回去!〞。有時他會喊道:〞快!快點!要去開會了!〞

陳田生前戰友余柱業(前二)出席陳田追悼會。持拐杖者是朱貴華。

她說,陳田臥病在床時,談話的內容都是馬共的事。他講的都是過去的革命故事,念念不忘馬共的斗爭事業。他常常回憶起華玲和談時的情景,關心合艾和談後的發展。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一輩子忠心耿耿為黨的事業,鞠躬盡瘁,直到他的生命結束。

她說,陳田病重時,陳平去探訪過他一次。不過,陳田逝世時,陳平沒有出席他的葬禮,只送來一個花圈。李明提高聲調說,陳平當時明明在市內,就是不來出席陳田追悼會。不過,平靜下來後,她補充道,無論如何,他們兩人一輩子都是好朋友。

她說,在逝世的前幾天,陳田的頭腦已混亂,把事情都忘了,胡言亂語。因此,臨終之前,他沒有留下遺言。

李明說,陳田從病發至離世,只經歷6個月22天。這些日子,他是在痛苦中度過。1990 93日零時35分,陳田帶著一生無愧於黨事業的正氣,去向馬克思報到了。我為他自豪。

陈田与马共电台(一)

肩負重任建設電台



電台關閉,人去樓空(上)。當年主持電台的陳田(下),英姿煥發。


-----陳田為物色設立電台的地點,四處奔波,電台建造的各方面工作 ,他都參與策划、監督。總之,整項工作是由陳田負責。

-----在長沙電台內,馬共人員和中國人員分成兩個部份,住在兩個區。雙方人員不准往來,不准聊天,雙方人員不能建立起私人友誼。


馬共在中國湖南設立〞馬來亞革命之聲〞電台,陳田夫婦扮演重要角色。回憶這段往事,李明說,陳田身負重任,要把馬共電台搞起來。這個電台的建設,他是主角。

她說,陳田為物色設立電台的地點,四處奔波,看那個省份適合。然後,電台建造的各方面工作 ,他都參與策划、監督。總之,整項工作是由陳田負責。

招募馬、新、泰學生

她說,她也為電台的成立十分忙碌。電台的設立,需要很多人才。她幫助陳田(左),負責招兵買馬,搜羅人才到電台工作。當時成立了一個四人小組,負責為電台招兵買馬,挑選人才。這四個人是陳平夫人李坤華、余柱業、李明和沈天同志。

李明說,挑選電台人員的條件十分嚴格。這不是件容易的事。這些人需要有文化,還必須政治立場好,準備接受回馬參加斗爭。這樣的人才能要。不 符合這幾個條件,就不行。不是你有文化,就能獲選。如果你的政治立場不夠堅定,就寧可不要。除了有文化、有志氣、要回馬參加斗爭之外,最好是單身,沒有家庭的。如果有家庭,兩人必須一起進入電台工作。

她說,我們不挑選中國人參加我們的電台。我們是從回到中國讀書的馬來亞學生、新加坡學生以及泰國的學生當中進行挑選。當時,北京的學校有不少東南亞學生,但很多都不符合條件,不適合。因此,我們必須從中國各個省的學校,取得新、馬、泰學生的資料。中國人協助我們,到全國各地的學校收集新、馬、泰學生的檔案,把各地的這類學生檔案集中起來,交給我們挑選。

她說,我們收到一大疊、一大疊的檔案,數量很多。翻閱這批檔案,需要花費好大的精力和好長的時間,看到我眼睛痛。經過細細的篩選,才選出電台所需的人才。

挑選了所要的人員後,召集他們,還要對他們進行訓練和培養,才能讓他們進入電台工作。

她說,那個時候,我們的電台吸收了一些在中國讀書的大學生。像王芝、文羽山、張佐的弟弟、王惠娥以及後來她的先生林勝這些人都是大學生。

解盟成員 轉入電台

李明說,在緊鑼密鼓籌備成立電台時,馬來亞民族解放同盟駐北京辦事處也結束活動。為搞好電台這項重要任務,全體解盟成員準備轉移至湖南,參與馬共電台的工作。

她說,解盟在北京的辦事處是由余柱業、沙馬(Sarma)和蘇林(Sudin)三人在負責。他們搞的完全是公開性的活動。

她說,電台的廣播分成三組。一組負責華文廣播,一組是馬來文廣播,一組是英文廣播。

馬共電台在70年代中,吸收了陳月清(Juliet Chin)等幾位受英文教育的青年。這批年青人不滿現實,毅然投奔湖南的馬共秘密電台。

七年青人 投奔電台

談到吸納這批青年,李明說,這是因為當時電台的英語組很弱。為了加強英文組的實力,辦好英文組的廣播,就必須增加一點力量。因此馬共電台決定吸收這7位受過良好英文教育的青年加入電台。

她說,這7位不滿社會現實的青年男女來到電台後,與我們相處得很好。這班人給我的印象不壞,我給他們的印象也不壞。所以,雖然他們離開中國已久,每當他們來中國時,一定會來探望我,他們很關心我。不久前,就有兩男一女到廣州來看我。這7位青年男女,來電台時還未結婚,離開時成為三對夫婦和一位單身。

談到新加坡前國會議員陳新嶸,李明說,陳新嶸是在長沙電台快要結束時才到電台。他在那裡逗留不久,回到馬泰邊區後,又參加邊區馬共電台的工作。

她說,初期,馬共電台的人數不很多,發展到後期,人數增加至整百人。陳田是電台的總編輯,我一直是電台華文組的資料員。

兩個生活區 不准往來

談到在馬共長沙電台的生活,李明說,其實在那裡的生活很單調。每天就是在固定的時間上班,吃飯和休息,娛樂休閒活動並不多。

她說,一早起身後,吃了早餐就去電台上班。1130分就是吃午餐的時間。伙食全由中國人包辦,不必我們操心。我們只管我們的電台廣播,其餘的一切,中國人全包。

她說,中國人負責電台的發射、操作和一切技術上的事務,他們也負責我們的日常生活事務。我們的食、住、行,全由中國人辦,我們只管電台廣播。

李明回憶道,在長沙電台內,馬共人員和中國人員分成兩個部份,住在兩個區。雙方人員不准往來,不准聊天,必須嚴格遵守。兩個生活區的人各做各的事。

她說,有一道大門隔開兩個區。一進大門,就是我們馬共人員的天地。門外就是中國人的生活區。門口有解放軍站崗,有一連軍隊駐守電台,一方面是不准外人進入電台區,另一方面是保護我們的安全。

她說,平時,馬共人員與中國人之間不多往來,雙方人員不能建立起私人友誼。在那種嚴格保密條件下,連我寄給我母親的信件,都必須嚴格地通過組織的手。

她說,在我們的區內,有幾幢雙層樓房供我們居住,有兩間文娛室,讓我們從事消閒活動。我們只有兩架電視機,大家只能集體在一起看電視。在區內,我們有機會觀賞電影,影片會定時拿進來放映。此外,我們一年有兩次出外旅行的機會。基本生活費我們不用理,吃集體,用集體。我們每個人每個月只領40元人民幣的生活津貼,大家一樣。總編輯陳田每月也只領40元人民幣的生活津貼,我每月也領40元的津貼。

Friday, July 18, 2008

華玲和談的故事

警衛員周彤憶往事

華玲和談馬共警衛員周彤(左)已是78歲的老人,行動不便,須拿手杖。


《陳田紀念文集》在怡保舉行推介禮時,有一位老人,手持枴杖,在妻子的牽扶下,來到會場。

老人名叫區慶芳,現年78歲。他是當年護送陳平、陳田和拉昔邁丁出山,到華玲出席和平談判的馬共警衛員周彤。

20人護送領袖下山

半個世紀前,區慶芳肩負保護馬共談判代表安全的重任,如今,他親臨見證華玲和談馬共代表陳田紀念文集的出版。時過境遷,當年他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從泰南馬共總部翻越山林到華玲輕而易舉,如今他已老態龍鍾,不良於行。

區慶芳回憶道,1955年,護送馬共領袖下山出席和談的馬共警衛隊實際上只有20名成員。不過,為了使英殖民地當局摸不清馬共方的底細,故意製造煙霧,讓英國人以為護送馬共領袖的警衛隊高達60人。陳田在和談的籌備會議上,要求英殖民地當局每天為馬共人員提供60人的糧食。

他說,這支20人警衛隊是在隊長金祥的率領下,從泰南勿洞附近的馬共總部出發,護送領袖南下。他們在森林中走了兩天,就抵達華玲附近的山林。

他說,警衛隊隊長金祥在緊急狀態初期,曾率領馬共游擊隊一 舉攻佔話望生警察局,拘留所有警局人員,宣佈解放話望生,為期5天。金祥因這次行動而聞名。

他說,華玲會談破裂後,英方基本上遵守停火的期限,沒有馬上就向馬共採取軍事行動,不過他們的隊伍急行軍,只花一天的時間,就撤回到勿洞附近的森林。

《人道報》鋼版手

區慶芳回憶道,日軍侵佔馬來亞時,他才13歲,小小年紀便成為抗日軍的交通員,16歲時,日軍投降。緊急狀態實施後,他再度上山打游擊,成為州委書記愛克的交通員,與後來成為陳田夫人的李明在工作上有接觸和往來。

他說,李明安排《人道報》編務人員以怡保附近的山洞為基地,出版《人道報》。他參與協助《人道報》的出版工作,是《人道報》的鋼版手。他說,當時的出版技術簡陋,他在石洞裡為出版報紙,在鋼版上一個字一個字抄寫。

根據區慶芳的記憶,《人道報》的基地不是當局宣稱在務邊椰殼洞內的《李明洞》,實際上是在極樂洞後面的一個山洞。

區慶芳說,他在部隊裡做過交通員、黨報的鋼版手、部隊內的電報員,後來被調到馬共中央機關隊,擔任警衛員。在馬共領導層的機關隊時,他在日常生活中就有機會接觸到像陳平、陳田這些馬共高級領導人。




三位馬共和談代表隨戴維斯(右二)前往華玲和談會場。右起是陳平、戴維斯、陳田和拉昔邁丁。

當年大批民眾在華玲和談會場外等待馬共談判代表的出現。

Thursday, July 17, 2008

陈田与李真

两人的恋爱和婚姻

 陳田髮妻李真(右)1950年於彭亨文冬死於英軍槍下。左是站於長城上的陳田。 


《陳田紀念文集》裡收錄了賀巾介紹的陳田與首任夫人李真的事跡。內容如下:   

  合唱团里女高音,

          抗日烽火并肩行,

          和平时期结连理,

          抗英战场勇献身。 ”


 陈田于抗日战争前夕, 积极参加学生运动,在英校负责宣传工作, 同时也喜欢唱歌, 参加了<铜锣合唱团>, 用歌声宣传抗日。 因此, 他认识了李真, 这位主唱女高音的歌手, 同时也是歌咏队的创办人之一。

 李真,又名李红杏、李素端, 于一九二一年七月十二日, 生于福建, 十六岁南来, 就读于南洋女中高中部,她同叶立天、小蔡、耶鲁等人组建了<铜锣合唱团>, 团员多来自各校的青年男女。

 <铜锣合唱团>演唱的歌曲, 由著名音乐家任光当导师、指挥,有的也由他作曲, 并由安娥写歌词, 演唱的水平很高, 影响很大,李真唱的<松花江上>、<铁蹄下的歌女 >、<义勇军进行曲>很受欢迎, 并由中国百代公司灌制了十多首歌。

 当时陈田是抗日学委之一, 他在合唱团里与李真也有来往。

柔南抗日军电报员 

李真原与抗敌后援会的领导- - 彭光涵秘密订有婚约。一九四零年, 彭参加工运, 被英殖民当局逮捕, 并驱逐出境;李真的弟弟李明星也同时被捕出境, 从此音讯杳然。 

 李真后来到了柔南参加特别队, 在电报组和<解放报>社都和陈田在一起工作。陈田也曾学习电报工作的操作。他向来主张“一专多能。”

 在抗日烽火的艰苦岁月中, 这位长得清秀、温文尔雅、说话和气、彬彬有礼的女战士, 看似病弱, 却有刚强的意志。她在电报组中工作成绩优异, 给联军人员留下很好的印象。

 <红色的森林>的作者克罗斯在书中写道:

 “她是一个非凡的女青年。 她要求自己应与别的同志一样的待遇,她教同志们唱歌和识字…. ”

 “我们只见过她一次叫喊一声, 那是一条蛇走进她的屋, 是绕在屋中间, 她不知道, 回头一看才尖叫一声。 ”

 在森林的游击生活中, 没有见过她有别的恐惧。 

在战争期间, 许多人病倒了, 一般是疟疾; 但也有的是营养不良引起的。

 “从来就不抱怨的阿端(李真), 一向身体很坏, 每日两次, 她也只喝那么一点稀饭。”

用歌声鼓励战士

在战争进入艰苦的阶段, 面临饥饿和死亡的威胁, 当时由于叛徒(美德和阿波)的出卖,敌人有了准确的情报,对特别队展开了进攻。

(叛徒带路),因此不得不搬营房;甚至连木制的水车也拆下来搬走。

 另一方面, 当时与中央的联系又中断了,克罗斯感到坐卧不安,他说:“当我躺在床上时,我感到害怕, 我觉得我口干舌燥。”他们想喝一口酒,以便镇定, 打开瓶子一看, 谁知只剩一个空瓶, 酒早挥发完了,于是几个人气丧地无言相对。 但李真却带领战士们用歌声藐视逆境。

当时特别队是马共中央直属的,交通员甚至要泅渡星柔海峡,进行联络。

克罗斯写道 :“在此临时营里, 情况相当恶劣。我们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一间屋里, 为了度过一个个黑夜, 阿端开始上她的歌唱课。有几个晚上, 大雨倾盆, 我们卷缩在小屋里静听着雨声和他们激昂的歌声, 直到我们疲倦睡觉。”

 李真就是这样一个充满豪情, 又刚强勇敢的新女性。 她的这些表现, 陈田都是耳闻目见的。 他对李真有了好感。

1947年两人结婚 

但是李真还是坚守着与彭光涵的婚约。二战结束后, 她写信托弟弟李明星打听彭的下落, 可是一直没有消息。 她弟弟鉴于当时中国大陆在打着内战, 便来信劝她道:“国内战火连天, 革命者南征北战, 生死未卜, 不要再等了。”

 于是, 她便于一九四七年与陈田结婚, 由于工作繁忙, 婚后也是聚少离多的, 陈田似乎不曾带她回过家。

 一九四八年, “六二零”事变后, 陈田撤到内地武装战线;而李真还留在音乐家赵风开办的新加坡艺术专修学院进修乐理。
一九四九年
,李真学业未修完, 就接到党组织的命令, 要她到中央机关搞报务; 她还要负责文艺宣传工作, 也写些战斗歌曲。有人说:部队唱的<树胶花开>和<我有一把巴冷刀>, 她有参与创作。 陈田于一九四九年奉命北上。 那时他在马共中央直属机关负责领导警卫队的工作。


中弹牺牲年仅29

 这时, 部队的动向是朝着彭亨北部和吉兰丹集结队伍, 但是遭到敌军的前堵后截, 空中又有飞机狂轰滥炸; 队伍又疲劳, 又饥饿, 处境极端危险。

 一九五零年八月二十五日, 李真所在单位, 在西彭文冬遭到英军袭击, 李真中弹牺牲, 年仅二十九岁。

 这次事件, 牺牲者只李真一人; 要是战斗发生在机关单位, 可能有一番激战。 原来她是出发到民运单位参加工作的。

 有人说, 李真是由于中央机关的电报机一时还未运到, 未能正式开工; 加上内部有个别女同志在日常生活上多加挑剔, 吵吵闹闹,她不堪忍受, 愤而要求到民运单位的。

 这位一向“要求自己与别人一样待遇”的女同志,就这样倒下了。

 无论如何, 李真留下了她英勇的女战士形象和她动人的歌声!

 对此, 相信陈田心中的哀伤是深沉的。……

Wednesday, July 16, 2008

陈田与李明

李明憶往事

陳田李明夫唱婦隨,兩人到山西劉胡蘭墓憑弔。


2008年李明在吉隆坡舉行的《陳田紀念文集》推介禮上講話。


按:下文是兩年前李明在廣州回憶她與陳田的往事。她的談話收錄在《李明口述歷史》書中。

李明說,1964年年中,我扺達北京。不久後,在陳田的安排下,我進入中共為馬共開設的學習班。當時這個5人小組學習班是在陳田的直接領導之下,由他負責聯系他們,安排他們的日常生活事務。這樣一來,我與陳田的接觸多了,關系密切了,產生感情。當時我就告訴陳田,學習結束後,我一定要返回馬泰邊區。

結婚的先決條件

最後,我與陳田的關係確定了。在結婚前夕,我向陳田提出結婚的先決條件。我告訴陳田說:〞如果你能同意日後一起回馬參加斗爭,我們才結婚。〞

李明說,1965年,我與陳田在北京結婚。結婚那一年,我與陳田一起遊中國革命聖地延安,在延安的寶塔山前兩人合照留念。由於陳田一向與馬共總書記陳平在一起,住在中國共產黨對外聯絡部(中聯部)在北京的一幢洋樓,婚後,我也住進中聯部。中聯部的範圍廣闊,馬共領袖陳平夫婦、陳田夫婦、李安東夫婦和慕沙夫婦,共4對夫婦同住裡面的一幢洋樓。

李明與陳田於1965年結婚後,夫婦到延安遊覽寶塔山。

情況突變 不能回馬

李明說,結婚後,我與陳田提出申請返回馬泰邊區。 然而,我們的申請不獲黨總書記陳平所批准。那時我與陳田拍好了申請回去的半身照,至今我還保存著這兩張照片。

她說,起初,陳平並沒有考慮不批准我們的回馬要求。不過,後來情況發生變化,他不批准我們兩人回馬是有其理由的。

李明說,那時文化大革命爆發,毛主席答應馬共設立電台。我們必須留下來,進行籌備成立馬共的〞馬來亞革命之聲〞電台。

她強調,這不是我們個人改變態度,不想回馬泰邊區,而是形勢改變了,我們不得不留下來,負起新的任務,全身投入成立電台的工作。

她說,黨總書記陳平把籌備成立馬共秘密電台的重任交給陳田。那時候,我們兩人 都很繁忙,回去不了了,只好取消返馬的念頭,專心搞電台的工作。

電台結束 卻被留下來

在湖南長沙四方山電台全心全意投入工作,埋頭苦幹了近12年,電台於1981年停播了。中國的路線不同了,中國要跟東南亞國家建立外交關係。他們要把〞同志加兄弟〞的兄弟黨關係放在一邊。

電台不給辦了。當時我們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雖然捨不得,但權力不在我們手上,在中國。那你悲傷也沒有用啊!只有自立更生。

這個時候是我和陳田返回馬泰邊區的大好時機,可是我們被留下來,我們必須服從領導的決定。陳田被留在四方山電台〞處理〞停播後的工作。我們留在那裡達三、四年之久,然後才搬到長沙住了好多年。很多電台的人員都先後被分配返回馬泰邊境。我們被留在那裡讀報、剪報、整理資料、寫稿和制作新聞資料〞簡報〞。

無理由地被留下

李明說,1981年,〈革命之聲〉電台停播後,是我返回馬來西亞的大好機會,但我與陳田卻被沒有理由地留下來,這使我失望極了。

這是因為,自從遭驅逐到中國後,我就決心,有朝一日一定要返回馬泰邊境參加斗爭,但一次又一次不能達到這個心願。

名義上,陳田是被留在那裡處理電台停播後的善後工作,但他留在那裡管後事,一管就是幾年。

眼看一批又一批電台人員被分配回去泰馬邊界,心裡不是滋味,然而你只能服從領導的決定,在那個時候,在那個條件下,必須聽從領導的指揮。

你不知道何時會被通知可以離開電台,返回泰南。你也無權參與討論你該不該回去,以及何時回去的事。有些人一接獲上面通知離開電台回馬指示時,隔幾天,就必須收拾包袱離開。

誰會被分配返回馬泰邊區,誰也不知道。等到分配到誰回去時,那個人本身才知道,別的人也不知道。

一切都是秘密,不公開的。沒有告訴你何時要走,也沒有告訴你誰要走。臨時有人要走了,我們才知道。

那個時候,我們有三家人被留下來。陳田一家、老張(余柱業)一家人,還有沙瑪一家人。此外還有一些老弱病殘者和走不了的小孩也留下。總共有二十多人被留在四方山等待。蘇汀一家獲准離開,只留下兩個孩子在讀書。

我們這些被留下來的人默默地在四方山等待。我們的任務是留在四方山繼續處理電台停播後的事務,但一〞處理〞就是三、四年。

陳田變成自由選稿人

李明說,停播後留在電台的那段時間,我們還訂有世界各地的報刊雜誌,陳田仍舊天天看報和寫稿,我卻照舊看報和編〈簡報〉。這些稿和〈簡報〉每個月寄交給領導一次。

陳田那時的身份已不再是電台主編了,他成為一名自由撰稿人。我們不懂泰南地下電台由誰負責和如何運作。陳田只是留在四方山讀報,覺得有內容,就寫點東西寄過去。有時別人的稿件也寄給他,由他修改,再寄回去使用。

我是資料員,每天就是把報上重要的政治斗爭消息,工運和學運的新聞,剪下來,分門別類地貼在本子上,這就是〞簡報〞。我每月做兩本〞剪報〞,寄回泰南。

到了19858月,我們才離開四方山電台,搬到長沙,住在長沙的青園賓館。余柱業和沙瑪去當地的學校教書,當英文老師,陳田照舊幹寫稿的工作。

陳田照舊天天為泰南電台看報和寫稿,我照舊看報和編〈簡報〉。一直到1989年合艾和平協議簽署後,陳田和我才停止這項工作。

讀報才獲知合艾會談

她說,合艾談判時,我們不知道。後來報上登出消息,我們看了報紙才知道。合艾會談進展得怎麼樣?在什麼時候達成協議,我們都不懂。我們不是馬上能拿到馬來西亞的報紙。要一兩個星期後,我們才拿到報紙,很遲才知道。

陳田病重時,李明細心照顧。

Tuesday, July 15, 2008

李明林碧颜喜相逢

林碧顏(左)與李明兩老人重逢時緊緊擁抱。

李明與拿督林碧顏兩位老人最近在吉隆坡再度相聚在一起。半個世紀前,兩名身份迥然不同的婦女在一宗死刑官司中結了緣,如今拿督林碧顏律師已達92歲高齡,李明也已經是82歲的老人。兩位老人見面時,不禁互相擁抱,喜形于色,出現溫馨感人的景象。

為著《陳田紀念文集》的出版,李明再度從廣州前來吉隆坡。她抵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拜訪恩人林碧顏律師。

贈送新書與荔枝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初,英國人在馬來亞實施緊急狀態,李明被捕下獄,英殖民地統 治者千方百計要法庭宣判李明死刑。年輕的林碧顏律師在倫敦,帶著一顆正義的心,為李明四處奔波,游說英國國會議員簽名,為死囚李明請命,免除她的死刑。

李明(右三)贈送書與荔枝給林碧顏(左三)。右一是陳田妹妹高翠鈿,右二是楊海的女兒楊秋蓮,左一是陳田妹夫文羽山。

廣東地區正值荔枝盛產季節,李明特地攜帶廣東的荔枝,贈送林碧顏。同時,她又送兩本新書給拿督林碧顏。一本是她的先夫陳田的紀念文集,另一本是《紅色的森林》中文譯本。《紅色的森林》記載陳田在柔佛州領導人民抗日軍的事跡。作者是二次大戰期間,在柔南森林裡與陳田一起開展抗日活動的英國通訊兵約翰.克羅斯。

主持新書推介禮

《陳田紀念文集》和《紅色的森林》中文譯本兩本新書的推介禮於兩天後(14-7-2008)假吉隆坡中華大會堂舉行。拿督林碧顏律師欣然接受邀請,願為新書主持推介禮。

拿督林碧顏律師在新書推介禮上講了話。她說,她說,年輕的一代應多瞭解過去的歷史,瞭解老一輩的人所走過的人生道路。

人生道路上往往充滿荊棘和波折。年輕時,許多人帶著熾熱的心,追求理想,勇往直前。到了老年,一切漸恢復平靜,只有回顧過去,並希望新的一代有更好的生活。

老年時,還有緣與同輩的人相聚敘舊,回首過去,是挺快樂的事。李明與拿督林碧顏兩老人,老來又相聚,這個緣份給她們帶來美好的記憶。



拿督林碧顏律師(左)在《陳田紀念文集》推介禮上講話。

拿督林碧顏主持新書推介禮。左二起為林雁、拿督林碧顏、李明、張永新和文羽山。

Wednesday, July 9, 2008

陈田笔记原稿(二)

<星洲沦陷前> 7-12-1941

陳田生前翻譯的《紅色的森林》記錄下當年陳田在柔佛州南部領導人民抗日軍的事跡。



在協助策劃出版《陳田紀念文集》時,我看到了保存下來的半個世紀前陳田手稿。我認為這些陳田親筆文稿十分珍貴,立即拍下照片,並建議把這些手稿收錄文集中。

《星洲淪陷前》是1941年 12月,日軍首次派飛機轟炸新加坡時,陳田所寫的日記,記錄下當年的現場情景。

當時,年輕的陳田一面要準備參加學校的考試,一面又負責推動新加坡學生救亡協會的活動。

日本的侵略戰爭促使當年許多熱血青年改變了人生道路,走上一條激進的戰斗道路。陳田本來有 機會獲得獎金,前往英國深造,但是他在時代的號召下,放棄這個機會,放棄一條舒適平坦的人道路,走上一條艱辛的人生道路。


<星洲沦陷前> 陈田遗稿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七日, 星期天, 我骑着脚车出去找几个同志,
商量和布置下星期六的野餐活动。这是全星学生救亡协会安排的年假
中一次规模较大的活动。

野餐活动与剑桥会考

英校九号班同学参加这一活动的登记工作提前在十一月底之前完成, 因
为从十二月一日起他们都参加剑桥会考
, 会考期为两周,每周星期一至星
期五考试
, 星期六、星期天放假。 这样, 要到十二月十二日(星期五
)才全部结束。我们的野餐活动就定在十三日举行。

各校报名参加的人总共有几百人, 该准备的东西如罐头食品已准备了, 
面包订制了
, 车辆也预先租了, 只剩下水果(香蕉)、汽水尚未购买。
 

 当晚, 庆彪许庆彪, 槟城人, 当时负责新加坡学委书记; 抗日战
争时为第一独立队党代表。“九一”事件中英勇牺牲
, 年仅二十一岁。
 
到我家来, 了解野餐的准备情况。当时, 新加坡已实行灯火管制,
还常常举行夜间防空演习
居民们只要听到警报响,就必须闭门、关窗、
熄灭灯火
, 防空人员沿街巡逻, 发现谁家灯光外漏就敲门提醒。我和
庆彪在菜园的小卧室里谈到将近十点。 他走后
,我因为明天还得去参
加会考
, 所以, 便上床睡觉。

日本鬼打来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突然几声巨响, 伴着屋子墙壁的震动, 把我
从睡梦中震醒。我慌忙从床上爬起来
, 叫醒弟弟妹妹们, 快速走到
临街的窗口向外一望
, 甚么也没看见 就在这时, 布满星星的夜
空传来飞机的马达声。我对弟弟说:“大概又举行空袭演习了。”话
音刚落
, 空袭警报就响起来, 街上空无一人 这时, 飞机已无影
无踪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 解除空袭的警报发出一声长长的呼声, 人们
从商店、从楼房纷纷涌上街头看个究竟。我也随店里的人走了出去。

这时, 大约是凌晨四点多钟, 海风习习, 吹在身上, 微有凉意。
只见人们交头接耳
, 有的指着不远处的火光说,“不可能是演习吧?
”有的说
, “走走, 到前面看看去。”于是, 人们不约而同的向着
山仔顶华侨银行方向走去。

正当人们越过大马路时,警察车、消防车、救护车也风驰电掣地朝那火
光耀天的方向开去。大家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可能出了甚么事了
,
”“是日本鬼打来了吗?”

 到了现场, 果然发现有几座三层楼的店屋倒塌了, 火还没扑灭, 
瓦砾遍地
, 马路旁躺着受伤和死去的人, 有男, 有女, 有成人 
也有小孩。这不是演习呀
, 战祸已降临了。有人破口大骂,英国佬
的防空系统无能
, 待飞机丢了炸弹飞走之后才拉响空袭警报。

 围观的人群开始静然下来, 天渐渐亮了, 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是日本的炸弹炸倒了屋子
, 炸死炸伤了这些屋子的居民。人们的脸上
露出的悲愤的神色
, 从人群中, 有人还说 ,十八间后、青桥头、新巴
剎附近也落了炸弹
, 那里也有人伤亡。 

陈田笔记原稿(一)    

《陳田紀念文集》封面設計。


出仁丹籌備华玲和谈(17-10-1955)

 華玲和談是我國近代史上一個重要事件。陳田在這個歷史性事件中扮演一個頗為重要的角色。

為了和談能夠召開,他冒險走出森林,到馬泰邊區的仁丹和高烏,與政府代表談判,安排雙方停火等事項,促成華玲和談的落實。

他先後在仁丹民眾會堂、高烏機場和仁丹兵營與副教育部長朱運興和代警察總監威利會談。最後他才陪伴陳平和拉昔邁丁到華玲參加正式和平談判。

《陳田紀念文集》收錄了陳田當年到仁丹籌備華玲和談時所寫的私人筆記。以下是這篇題為《出仁丹》的陳田筆記。


1955年陈田寫的《出仁丹》笔记原稿 

 
 陈田在仁丹 
(17-10-1955 / 17-11-1955 / 18/11-1955 )


(一) 五五年十月十七日第一次出仁丹, 遇到二人, 以为投降; 到街场,遇到二妇女, 骂“软骨头 ”, 街上的人怒目相视。 市区委员会会所谈判, 威利坐装甲车来; 群众拦不住。

 谈后, 去客家村拜访进才(喜)的祖母, 八十多岁, 摸手摸头, 煮饭吃,..谢绝, 请喝茶。 当晚群众杀鸡买肉, 过节日一样…….(数字不明 )害怕。

 这次谈的内容,摸底

 仁丹原有四、五千多(人口), 现为二千多, 赶、捉、杀。

 家属三、四十家, 家破人亡; 男槟(城),女怡(保)母吉打; 儿女霹雳 大人赶走, 留小孩 进才(喜)父母出境; 女婿住街上,留下老太太一人。

 客家村, 四排屋, 每排五、六十家;二百多家, 现存四、五十家。   

(二)第二次十一月十七日出去, 原定日期是十一月十八日; 记者: 南洋、 ST 请坐汽车; 我们不。 给声明后, 一路走一路谈。 进客家村进才(喜)祖母家休息,记者统统来了。星洲、光华、星槟、虎报……中国报、ㄨㄨ日报,人山人海。

 当天下午, 去邮局寄文件,高乌县长、警长、 政治部人员来, 问:

你来做甚么? “谈判 通知 要变化 用汽车送我出 路过街场, 人人出来, 很多跟到邮局, 最少四、五百人 寄给拉曼(挂号), 问地址“写陈田寄”就行了。

  …..就请去他家过夜, 谢绝。 回客家村 。

 高乌警长用车送, 我不。 你出(街)行过,会妨碍本区交通和公共秩序因此,为了秩序,我有责任送你的.

 记者们围拢来,警长第一次警告说, 只准用英语谈话 回到客家村, 

各民族人士都有,工 农、店主、园主、矿场主、公务员、记者、医生教师 、小贩、 青年、 妇女、 学生。 

 有一个马来工人说:“几年来, 能真正做出一点事来的,是你们, 不是别人。如果马共合法,竞选一定会得多数席位。 选举是你们打八年战的结果。 ”

 马来公务员说:“我无党派, 是个民族主义者, 要求独立, 结束殖民制度。 ”  

一个商店主说:“大赦无用,真正信仰共产主义的人不会投降, 飞机大炮围剿都没用; 一声大赦就投降, 白日作梦。 ”

 一个记者说:“你们斗争八年, 加上抗日战争三年多, 十多年了, 这种精神伟大。”

 一个印度族低级公务员说:“十年、二十年后, 东方会变成红色的共产主义世界。”

 一个马来农民说:“打八年战, 吃很多苦, 但有好处, 大家觉悟提高了。”

 一个印族工人说, 他来了两次 :“平时没帮助你们,不应该, 但我心和你们一起, 永远跟你们走。”

 人们说:“希望在不久后和平自由的环境中和你们再见。”  

客家村的群众对老太太说:“…..你家(两个字不清楚)好了。”

 十七日下午, 晚上来的人, 高乌、宜力、玲珑、华玲。他们关心

和谈, 要了解和谈前途, 但也认识英帝反动本质。“谈是不容易的, 英帝是很狡猾很毒辣的,千万要小心谨慎呀!”;“革命是一定要胜利的, 你们吃的苦不会白吃。”

 当时仁丹宣布戒严, 第二次警告记者:“不准见陈田,也不准和陈田说一句话。”

 (三)十八日早晨, 英帝派三十个警察到客家村守。

 这一天仁丹挤满了人, 最少一千多人, 穿着节日衣服,来看谈判。

九点多,警长来, 绕路去会场, 关掉窗门; 有记者在对面拍照, 不让

群众接近。群众很气的说:“带枪出来的你怕, 不带枪的你也怕 。”

 群众关心无微不至, 饮食、被单; 装上电灯。

 十九日十点朱来谈到下午一点多。

 群众送东西, 三个人送一只鸡。

 “谈判条件不好太低, 过去要抓要杀的事情要记住; 如果谈不下去, 就坚持下去。”
 

 有些妇女说:“不知代表身上有甚么宝贝, 一出来, 人人好像看新娘, 街场、农村像过新年。但是, 英帝官员来, 苍蝇也不多两只。 ”

 “我们常拜神, 希望保佑你们大家安全。”“和平结束战争是对的。 但是, 如果英帝不答应, 就再打多几个七、八年也不算甚么 。”
 

第三次在高乌机场, 第四次在仁丹兵营。

       

在華玲和談上,由新加坡首部長馬紹爾草擬,並經陳田修正後的英文文件。

Tuesday, July 8, 2008

陳田紀念文集

1955 年12月,陳平(右一)、陳田(右三)和拉昔邁丁(左一)走出森林,參加華玲和談。

華玲和談籌備會議馬共談判代表、湖南長沙前馬共祕密電台主要負責人陳田。



在陳田夫人李明的積極推動下,《陳田紀念文集》近日將出版。

《陳田紀念文集》推介禮訂於7月14日晚上七時半假吉隆坡中華大會堂樓上禮堂舉行。

與此同時,反映當年陳田領導的柔南抗日軍活動的《紅色的森林》中文版也同時出版。作者是二戰時期與馬抗日軍第四獨立隊在森林中一起生活與抗日的英國通信兵約翰.克羅斯。陳田是書中的主要人物之一。陳田在生前翻譯了《紅色的森林》,至今終於有機會出版。

半個世紀前,參加華玲和談的馬共代表陳田是當時家喻戶曉的一名人物。當時陳田陪同馬共首領陳平走出森林,到華玲與當年的東姑阿都拉曼首席部長舉行和平談判。

陳田是當年華玲和談籌備會議的馬共談判代表。他在1955年10月和11月,率先走出森林,在霹靂州仁丹和高烏,與東姑都拉曼的代表副教育部長朱運興和代警察總監威利(I.S. Wylie),舉行了四輪會談,對雙方的停火安排等事項達致協議。

首兩輪的籌備會議是在仁丹的民眾會堂舉行,最後兩輪是在馬泰邊境小鎮高烏郊外臨時飛機場的帳篷裡和仁丹的兵營裡舉行。

紀念文集中收錄了1955年 10月和 11月,陳田為安排和平談判,走出森林,在北霹靂的仁丹和高烏所寫的私人筆記。

同時書中也收錄了60多年前,日軍首次轟炸新加坡時,陳田記錄下當時情景的日記。

這些珍貴的筆記記錄了當年兩件歷史事件的現場情景,以及陳田當時的思想感情。

《陳田紀念文集》所收集的陳田文稿有:

1. 《馬共史料》(1930----1962)
2. 柔北抗日游擊戰爭片斷
3. 柔南抗日游擊戰爭片斷
4. 從掙扎到失敗
5. 譴責美帝新軍事冒險
6. 日本法西斯的滔天罪行


前馬共兩位重要的領導人,陳平(右)和陳田。

陳田與李明夫婦。


陳田生平簡介

1923年──出生於新加坡。

1929年──小學就讀新加坡端蒙學校。

1934年──父親送陳田回中國接受傳統中華文化教育。

1935年──回新加坡,進入萊佛士書院。

1938年──參加著名音樂家任光組織的銅鑼合唱團,四處宣傳抗日救亡。

1940年──加入共產黨,成為新加坡學校與社團地下黨支部負責人。

1941年杪──進入英國人在新加坡設立的101軍事訓練學校。

1942年─1945年──投身抗日,領導柔佛馬來亞人民抗日軍第四獨立隊。

1945年──代表馬共,到英國倫敦參與全球盟軍的勝利遊行。

1945---1948年── 任抗日軍退伍同志會的〈戰友報〉主編。

1947年──到捷克首都布拉格,出席〈世界民主青年代表大會〉,代表馬共與捷 克和蘇聯共產黨建立關係。

1948年──走入森林,展開抗英武裝斗爭。

1955年──吉蘭丹、霹靂邊區馬共第十二支隊司令部成員。

195512月──與陳平、拉昔邁汀代表馬共參加華玲談判。

1960年──離開泰南基地,與陳平北上中國。路途中照顧患病的陳平。

1961 4月──在越南河內,與陳平一起會見胡志明。

19617月──到中國,任馬共國外代表成員之一。

1965年──陳田與李明在北京結婚。

1969年──任長沙四方山馬共電台總編輯。

1981年──電台停播,被留在四方山電台 4年,變成自由撰稿人,未能返回泰 南。

1985年──遷居長沙,住長沙青園賓館。服從領導決定,未能返回泰南。

1990年──癌症擴散,病逝中國。